第一人稱單數(讀書心得

不適合一次讀完的短篇小說集。

認識(讀了)村上春樹那麼久,這還是我第一次寫相關作品的讀書心得。以前沒有寫心得的習慣,總覺得與其花時間寫心得,不如多讀一本書。雖然現在也不認為這個想法有什麼錯處,可有些書讀完心情實在難以發洩,久而久之就變成幾乎讀完每本書都寫了。

以往村上春樹的作品幾乎是由賴明珠翻譯,但不曉得是否因為賴明珠年紀大了,本次的短篇小說集譯者變成了劉子倩。整體來說,譯文風格和賴明珠相比沒有太大差異,只有幾個地方用了成語(香消玉殞)和流行語(喝咖啡聊事非)讓我一瞬間有點愕然出戲。

一直以來,每次讀村上的小說,都能讓我的心情十分平靜。以致於,有時候會為了平復內心的煩躁感而反覆重讀《挪威的森林》或《黑夜之後》。因此,在我的認知和定位裡,村上的小說就是「可以使人內心變平靜」的小說。

這本書也是一樣。

相較於上一本沒怎麼在我腦中留下印象的短篇小說集《沒有女人的男人們》(我只記得有一篇描寫丈夫接近妻子的外遇對象,然後又跟一個女司機在車上聊天),我更喜歡《第一人稱單數》。而這種偏好的喜歡,也或許是因為借給我《第一人稱單數》的朋友不怎麼著急我何時讀完這本小說,使我得以悠閒悠哉,甚至是漫不經心又拖泥帶水地,十天半個月才讀一篇。

反正就是我想讀就讀,想停就讀。有時讀半篇也停,有時讀一篇才停;有時連讀兩篇,然後下一篇又等待不知何時的心血來潮才翻開。即便中間想看什麼別的書也能毫不猶豫地改弦易轍,見風使舵,而《第一人稱單數》總是乖乖地待在架上,擺出既溫馴,又彷彿鋒芒不爭的姿態。

這真是難以言喻的安定。
一如村上的小說,縱然有荒誕扭曲,卻又波瀾不驚。

因此我想,之前的我大概讀錯了方法,唯有「不慢不緊」才是閱讀村上短篇小說集的正確方式。更何況,村上的行文風格本來就不是快節奏的劇情小說。第一次讀的人或許只會感到平淡普通的無意義,但不知道為什麼,在這種無意義之中又能模糊地看見安穩深遂的風景。就如同日常之中的異常,平凡之中的不凡,自我之中的超我,非常玄乎。

本書裡我最喜歡〈與披頭同行〉這一篇。
這篇的主軸是「我」和第一個女友小夜子交往,並和她哥哥展開的先後兩次談話。關於「與披頭同行」這張黑膠唱片的介紹,以及「我」與抱著這張唱片的少女擦身而過的情節,充其量大概只是本篇小說的某種前綴或引子。然而,恰恰是這段千字有餘的前綴或引子打動了我。這也是村上小說的奇妙之處──以為目的地是花園,卻被路邊的石子吸引。

 
  [問:文中這二人的二次相遇和對話,象徵性地暗示著他們人生的何種要素?]《第一人稱單數》
 
作者寫完了小說,讀者卻彷彿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作者想表達什麼。這大概就是村上小說的魅力所在,也是最適切的世界表述,因為萬物人心好像總是游走在可說和不可說之間。人類以表象捕捉現實,從影子推測光,然而文字無力紀實,語言沒有形狀。所以,就算一篇小說寫到最後什麼確切的意義也沒有,似乎也就不必大驚小怪了?
 
#村上春樹
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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