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之女將星(讀書心得 #小雷

復仇不是重點
尋回錯過的戀情才是。

雖然千山茶客似乎是重生復仇的代名詞了,不過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讀這個作者的小說,只覺得驚為天人。看得入迷,迫不及待想知道後續發展的時候,甚至腦內小劇場爆發,還熬了幾天的夜。(「該睡了。」「但好想看!」「明天要上班。」「我不想管!」)

我很喜歡這本書,不管是軍旅作戰的題材,朝堂鬥爭的情節;還是生動有趣的對話,柳暗花明的戀情。真要說唯一不滿意的地方,就是肖珏和禾晏的互動曖昧有餘,糖分不足──真希望作者能多發一些狗糧,淹死我這個想看兩人無限膩歪的讀者。

光看書名便知道本書的主角是個重生人。然而這重生的背景設定依舊打破了我的認知,打開了我的眼界:我看過時光倒流的重生,穿越異界的重生、夢回歷史的重生,就是沒看過當代同名的重生。

小說裡,曾經的「飛鴻將軍」禾晏,在被迫嫁為人婦,遭到毒害溺死身亡後,竟然重生到另一個亦名禾晏的城門校尉之女身上。重點是,這新禾晏和舊禾晏同處一個時代,只是前者比後者小了幾歲。

也許是我少見多怪,但我真沒想到重生同名同性別也就罷了,還能家住同一城,年齡只相差幾歲。也算是解鎖了新的重生種類(?)

當禾晏重生之後,為了揭穿大哥禾知非的真面目,並向丈夫許之恆復仇,她決定再次從軍,獲取戰功以便出人頭地。然而卻沒想到,在投奔的涼州軍裡,她竟再次遇上了前世的同窗兼宿敵,「封雲將軍」肖珏。

前一世,禾晏扮男子替身成「禾知非」,臉戴面具進入京城的賢昌館;而這一世,禾晏頂著「禾大小姐」的臉孔,依舊一身男裝投入涼州軍。兩世扮男,肖珏竟都沒察覺她的女兒身。作者雖然把軍隊操練寫得頗有模有樣,不過今生的禾晏明明身體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,卻在很短的時間內依靠前世的武學變成涼州軍第一高手,實在有點扯。

大出鋒頭的禾晏本以為能洗刷前世肖珏心中又笨又醜的汙名,在軍中混得風生水起;卻沒想到她過份天才出色的表現,反倒引起肖珏的戒備與疑心。最後肖珏讓手下去打探,這才揭開了禾晏這行跡可疑的「騙子」的真實性別。

但肖珏絕對想不到,「禾大小姐」才只是禾晏的第一層假殼(笑)。

小說的前半段,兩人基本上處於一種亦敵亦友的關係,時而針鋒相對,時而同舟共濟。禾晏為了取得肖珏信任只能手段盡出,可是在肖珏眼裡,只覺得禾晏是個滿嘴胡說的騙子,無論身手來歷或從軍動機都十分可疑。直到後來出現了楚昭這個居心叵測的政敵兼情敵,以及林雙鶴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窗兼損友,兩人曖昧指數才直線上升。

  「她的確不是我的未婚妻。」
  禾晏一怔,下一刻,青年冷清微沉的聲音響起,帶著無可置疑的肯定。
  「是我眼中景、心中事、意中人。」《重生之女將星》

本以為肖珏是因為解開了黑色香囊的「月亮梗」,於是才當眾表白;但如果仔細想,其實自被林雙鶴的「情敵論」危言聳聽後,肖珏就逐漸不淡定冷靜了。偏偏禾晏這個鋼鐵直女還一直認為肖珏是出於道義,才用未婚妻當藉口,以便讓皇帝寬恕女扮男裝的欺君之罪。

才不是這樣的啊啊啊啊啊!
肖珏你就是因為不說甜言蜜語才會一直被誤會是個冷臉的好人!
我實在很想看到肖珏臉崩人設垮的樣子,只可惜作者不寫。

小說的後半段,雖然兩人確立了情侶關係,可或許是性格使然,竟然沒有太多浪漫心動的場面。冷臉肖珏即便內心無限溫柔,卻也只是默默調查默默一肩扛起;而表裡如一的女漢子禾晏,爽颯理智卻缺乏嬌羞細胞,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產生粉紅泡泡。

談個戀愛,簡直恨鐵不成鋼。

  他慢慢地順著長廊走著,今夜無月,孤燈明滅里,過去如走馬燈一般極快的從眼前閃過,那些似曾相識的畫面,終于如一柄鋒利的劍,刺入他的心房,漸漸蔓延出一片尖銳的疼。    
  時空交疊,月色下,穿著勁裝的女孩子費力的拉起長弓,一遍遍不厭其煩,在涼州衛的曠野里,慢慢模糊,模糊成一個熟悉的身影,戴著面具的少年笨拙的揮舞手中長劍,摔得鼻青臉腫。
  他哂道︰「竟有人這般努力,還如此不堪一擊。」
  那女孩子卻帶著滿身酒香,神情憤憤的質問︰「你為何寧願喜歡雷候也不喜歡我!論容貌,論身手,還是論你我過去的情分,我很失望!」
  在賢昌館里《大學》背的磕磕絆絆的少年,如今可以在酒醉後,不費吹灰之力的背完一整篇,卻還要摟著他的腰,期期艾艾的求一個爹爹的誇獎。
  她在演武場上望著底下操練的新兵,對自己的問題對答如流,被誇讚時,笑嘻嘻的自誇道︰「有時候我甚至覺得,我上輩子就是女將軍。」
  騙子最高的境界,大抵是說真話的時候,也要藏在看似無心的謊言下。《重生之女將星》

雖說作者發糖灑花的戀愛戲份不夠,但我很喜歡肖珏拼湊過往回憶的這段描寫。因為花游仙的說詞,肖珏開始懷疑「面具禾如非」的真實身分,之後又從秦嬤嬤口中的洞察真相,發現今生的禾晏其實才是他所知的「禾如非」,更是他曾經救過一命的「許大奶奶」。

曾經誤以為是謊言的隨口之語,原來都是真的。
而他竟沒發現。

 
除此之外,作者也擅於利用不同的視角補足情節,並讓人物的性格和形象更立體深刻。比如,用肖璟的角度敘說肖珏年幼的往事,明明不嗜甜卻珍視母親所做的桂花糖,寫出他面冷心熱的重情。至於肖珏和禾晏前世似近似遠的情誼,則以類似互文見意的方式呈現。在作者分別敘述了禾晏的所見所感與肖珏的所做所聞之後,讀者恍然大悟地發現,你倆根本上輩子就該在一起!(肖珏:……我不是斷袖。)

我猜想,由於禾晏假身份的套娃層實在太多,而作者又不知道如何合理地替肖珏展開推理,於是不得不加寫前世少年們共去金陵詩會的長篇往事,才能順理成章地讓花游仙說出的那句:「您身邊的這個姑娘,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嗎?」,並揭露「面具禾如非」其實是女扮男裝。否則的話,要是今生的禾晏被發現是前世的「飛鴻將軍」,肖珏可能會因為「女的禾大小姐」裡面竟然是「男的禾如非」而大驚失色。(肖珏:……我真不是斷袖。)
 
作者解套的順序如果改一改,說不定肖珏就會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取向。這劇情光想就非常好笑,不過誤解到底該怎麼解開呢?雖然讀者想看肖珏懷疑人生,但作者大概會因為卡文寫到懷疑人生。還是說,乾脆就讓禾晏就這麼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呢?(禾晏&肖珏:……)
 
女扮男裝真是腦洞無限。進可攻,退可守,前有BG,後有BL……欸?
 
為了合理又全面地解開禾晏這個神秘靈魂體的真實性別和身分,並且保持肖珏高冷睿智的人設不崩,作者後面斧鑿的痕跡其實有點重,這或許就是套娃太多的後果。而令人意外的反倒是朝堂復仇寫得很有條理,不管是遇上生母禾二夫人,還是之後潛入禾家偷竊,最終在天星台比劍揭發禾知非。情節環環相扣,讀起來十分精彩。
 
小說的結尾也寫得不錯,外敵進犯的領軍出征讓人聯想到電視劇《琅瑯榜》。只是戰爭的悲劇不能讓男女主角承受,慘烈的不幸只好留給別人了。我本來還有點沉溺在正文完結的不捨和感傷裡,沒想到番外〈長相思〉的篇幅雖小,讀完的後勁卻很強大,硬生生逼退了餘韻的惆悵。
 
真的是,一不小心就中了作者的回馬槍。
 
#千山茶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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