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踢、醜哭、白鼻毛(讀書心得

從編輯到經營出版社的不歸路。

這本書記在我的書單上好久了。沒想到初版還沒看到,就已經迎來了十周年紀念版(天啊真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梭)。加上它是文庫版的小尺寸,讓我逛圖書館的時候差點與它失之交臂(還是等用書本殺菌機順便翻看新進書櫃才發現的)。

從「以貌取書」的角度來看,它的外觀真的相當低調。封面淺灰淡藍的色系不說,就連書名燙銀字體也看不太清楚,如果不是書背上的白字還算醒目,真的是走過路過就會錯過。(這也是為什麼我第一次掃過新進書櫃沒看到它的原因)

本書講述了一個有為青年放棄安穩的教師職業,追夢成為出版人卻撞得滿頭包的悲情始末。雖然我也很想用「熱血」「無懼」「反骨」「勵志」之類的詞彙來介紹內容,但看完本書之後,我所想到的最好形容竟然是「禮貌又不失搞笑的自我解嘲」。

還記得上一次讀到有關編輯出版題材的書,是見城徹的《編輯這種病》;那時候讀完感受到編輯人的信念和魅力,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見城徹的小書迷。然而讀完《踢哭毛》的感受卻完全不一樣,不但沒辦法成為陳夏民的小書迷,還覺得他白完鼻毛的下一步,或許就是頭上掉毛了(喂

台灣的出版景氣不好一向不是什麼新聞,就連喜歡讀書的人(如我),基本上一年也買不到五本書。因此每次讀到作者努力製作書,卻賣不出去,銷量無法和口碑成正比的時候,內心就會忍不住感嘆「這就是現實的殘酷」(對,我也是實際的大人了)。

創作也許是件浪漫的事,但出版並不是。

作者在前半部「第一次開出版社就上手──騙你的」裡,用較輕鬆的筆調書寫了出版人的各種日常;而在後半部「關於出版,我想說的是……」(這標題是不是學村上春樹!)裡,則以偏嚴肅的口吻訴說了出版業的工作心得。不知道為什麼,我覺得這本書沒有成功經營了一間出版社的感動,只有被社會毆打後露出苦笑的滄桑。明明書名很不著調,內容卻莫名沉重。

  幾年前的某個夏天,我蹲坐在地上整理庫存,眼前各式書籍散落一地,而工作室的各個角落則堆滿了紙箱,我全身汗溼覺快要中暑了。好累,好煩,我無意識地把一本書稍微用力地拋在紙箱中,儘管只是比正常力道更重一些,一聽到書本碰撞紙箱的聲音,我立刻領悟雖然對逗點出版的書懷抱著歉意,但如此濃烈的感情背後藏著更深的恨。

  我恨書毀了我。我恨書阻礙我去過更好的生活。〈新版後記〉《飛踢、醜哭、白鼻毛》
 
這兩句話截得有點斷章取義。但這種心情好真實。
而且很詭異地成了全書讓我最有共鳴的話。

最後,要說本書讀完最令我感到心虛的,大概是讀到出版人充滿血淚的白自(書都賣不出去!),反思沒買書的自己好像有點良心不安(雖然很沒必要)。我自認也是愛書人士,但覺得喜歡讀書和想要買書是兩回事。自從我後悔年少亂買書佔了一大堆空間後,就不想再增加無謂的藏書量了。

#陳夏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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